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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4

只需要上藥就可以好的輕傷, 容洇並不想再如此大費周章。

但明秋擔心容洇。

雖容洇同她說沒事,但她還是不放心。

聽宋琰這麽一說,沒往其他方面想, 也覺得讓他來看一看會比較好,於是開口勸容洇。

“對啊娘娘, 剛好宋太醫在這,不如讓他順便看看吧?”

容洇知曉明秋是因為擔心自己, 見此,也就沒有再說什麽, 算是默認了方才宋琰的請求。

金漆托盤上, 宋琰給褚南川送過來的那碗藥湯已放至沁涼。

瘸著步子跟在小太子身邊的尺素脖子上包紮的紗布還未解開,但好在傷得不重, 過了一日已能慢著步子下地行走了。

許是這兩天被灌了許多藥湯, 嗅到熟悉的味道,尺素小心翼翼地躍上桌邊,用自己軟綿綿的爪子揮了揮升騰到半空重的淡淡苦藥味,低頭湊到藥碗邊仔細嗅嗅, 認出來和自己藥湯的味道不太一樣, 嫌棄地“喵”了一聲。

一個轉身, 又重新躍回地面, 懶懶倚回小太子腳邊。

王德全正猶豫著要不要把藥拿下去重新加熱一遍,褚南川已走過來, 骨節分明的長指執起天青色的素瓷藥碗, 輕抿一口。

他在喝著藥。

沈下的目光卻一直落在不遠處的容洇和宋琰身上。

已經入夏。

盛春時節簇擁在枝頭的繁華落了大半, 只剩下隱約幾朵藏於其間。

倒是枝頭的嫩葉長勢喜人, 葳蕤成蓬勃的一片,風一過, 發出沙沙的響動。

容洇以手支額半靠在圈椅上。

在她身後,窗外日光從枝葉中篩過,零落灑下斑駁幾縷。

簡單用過膳食後。

去小廚房取藥箱的宋琰去而覆返,重新站在容洇面前,先拱手詢問了容洇腳傷的一些癥狀。

而後垂頭略施一禮,撩袍跪在容洇身前。

明秋低頭,將容洇裙擺掀開一些,好讓宋琰能看到容洇那只撞到的傷腳。

在病痛面前,男女大防顯然並沒有那麽重要。

褚南川喝完藥。

跪在地上的宋琰湊得更近了,整個人幾乎貼上容洇的裙擺。

為方便查看容洇腳腕上的傷,他還需除去容洇腳上的繡鞋羅襪。

褚南川瞇眼看著。

攥著藥碗的手一松。

“嘭——”

脆弱的瓷碗掉落地面,碗體四分五裂,鋒利的碎片濺了滿地。

站在一旁的王德全被這聲音嚇了一跳,怕碎瓷片傷到人,忙彎著腰收拾。

容洇循聲望過去:“怎麽了?”

褚南川:“是臣一時不小心,任娘娘責罰。”

他平t靜回話。

身形逆光立於原地,肩背挺拔,光影在他衣袍上翩躚流動。

容洇看不太清楚他面容。

但知道他在看著自己。

而且,他似乎有些不開心?

剛剛從內殿出來的時候明明還好好的?

容洇多看了褚南川幾眼,收回目光時,瞥見依舊跪在自己身前的宋琰。

隱隱約約的,似乎明白過來什麽。

對宋琰擺擺手:“算了,不用看了,讓太醫署送瓶治跌打損傷的藥膏來就行了,你退下吧。”

宋琰手停在半空中,有些不甘心。

可容洇已經發話,再如何不甘心,他也只能退下。

背著藥箱走至門邊,宋琰回過頭,目光長久停在容洇身上。

對容洇的私心是什麽時候存下的,宋琰其實也不太知道。

只是知道自己爭取到替皇上診療傷情的機會,也不過是為了能多看到她。

他希望皇上能蘇醒過來,期盼她能用讚賞的眼神看向他……

又害怕皇上能醒來……

他用藥明明都很小心地控制了分量,本以為,皇上醒過來還要有一段時日的……

要如何做,才能讓她註意到他對她的情?

宋琰目光兜轉,又落到了褚南川身上。

他想,若是皇上失憶之癥一直未好,他能在她身邊呆上更長的時間,總有一天,她是能關註到他的吧……

日光照在宋琰無神的面容上。

他轉過身,握緊藥箱,大步離開。

另一邊,太醫署的太醫動作麻利。

明秋前腳剛將膳桌上的飯菜撤幹凈,後腳王德全就把藥膏給拿回來了。

容洇擡眼看向褚南川:“你來給我上藥。”

明秋目光在二人身上轉一圈,頓時心領神會,讓站在門口的小滿抱上尺素,她牽上小太子的手,道:“娘娘腳受傷了,需靜養,小殿下先跟奴婢出去吧?”

一聽是容洇需要安靜養傷,小郎君立馬點頭,乖乖答應:“好,那孤去找姑姑。”

幾人一前一後地離開。

殿內一下子安靜下來,靜悄悄的,能聽到穿堂而過的細微風聲。

褚南川走至容洇近前,垂下眼,將藥瓶的紅塞輕輕撥開。

緊接著,半蹲下身,褪去鞋襪,修長有力的手掌托起容洇受傷的足。

容洇姿容出挑。

一雙玉足亦生得精巧好看。

足弓的線條流暢漂亮,圓潤精致的趾頭透出一層討喜的淡粉顏色。

她的膚色極白,足尖亦是無暇的雪色,細膩若上好的羊脂膏玉。

此刻那光潔的足踝上紅腫著,顯得有些可憐。

褚南川一手控著她足,一手細細塗抹藥膏。

容洇低著頭。

借著天光欣賞他骨節分明的皓指。

褚南川情緒似乎依舊不高,不作言語,但幫她上藥的動作一直謹慎小心,生怕會弄痛她。

容洇笑,玉足不甚安分地踩著他掌心。

“同宋院判比起來,侍臣替人上藥的技藝,到底還是差了點。”

從容洇口中聽到宋琰的名字。

褚南川目色一沈,手上上藥的動作也跟著停下來。

話語淡漠:“娘娘就這麽看重他?”

這樣的話,似乎之前,也曾經聽他說起過。

容洇心裏確然。

這人,果然是吃醋了。

可惜男人一直低著頭,她一直看不清他神情。

踩在褚南川掌心的足尖輕輕一動,從他胸膛上緩緩劃過,淺淺勾住他下巴,擡起他臉,果看到他緊繃的唇線。

容洇明知故問:“侍臣生氣了?”

褚南川微頓,否認:“臣沒有。”

但臉色依舊是不怎麽好的。

容洇收回足,俯下身,雙手抵著他肩,直視他眼,彎唇一笑:“說謊。”

在容洇印象中,褚南川總是冷淡不解風情的。

他從不會給她送禮。

而除了生辰時給他繡的那個香囊,容洇還送過他許多小東西。

他一開始不收。

容洇悶悶不樂許久。

第二次,他收下,卻一直藏得好好的,從未示於人前。

到很久之後,容洇才知道,她與他婚事當時還未定下,他怕有旁的人不懷好意中傷她名聲,這才處處謹慎。

直至二人婚約昭告天下。

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佩戴她贈的香囊,卻又突逢變故……

想來,若不是他現在失憶,她許是一直都看不到他這副私下裏吃悶醋的模樣。

容洇嘴角微揚,指尖慢慢撫平他微皺起的眉。

“別生氣。縱宋院判再好,我也只要你一個人替我上藥,好不好?”

言罷,容洇一手扯著他衣領,迫他低下頭來,輕輕吻了上去。

香軟的舌探入薄唇間,攪弄著,一點一點帶走褚南川心底那點嫉妒的不快。

他眸色微松,大手覆上女郎後頸細膩的肌膚,被動化為主動,專橫地反攻。

容洇離他越來越進。

到最後,幾乎整個身子都倚到了他身上,軟軟地貼著他。

才被褚南川系好沒多久的小衣,轉瞬又被他解開。

外袍衣領松松墜開,小衣掉落,清晰現於眼前。

容洇偏還要鬧他。

雙手撐在他肩上,呼吸起伏著,故意湊到他鼻端,被咬得水潤的唇一開一合,問:“好看嗎?”

褚南川喉結微動。

高挺的鼻梁輕蹭了蹭,還未來得及進行下一步動作。

容洇已先他一步攏好領口,掩好細膩,對他眨眨眼:“累了,從昨夜到現在一直都沒能好好休息,我想再睡一睡。”

還沒嘗進口中,她便已藏得嚴嚴實實。

於褚南川而言,只能單純看上這麽幾眼,遠不足以撫平他心下的燥熱。

但知容洇身上疲倦,到底沒有再動她。

又再檢查了一遍她左腳腳腕的上藥情況,褚南川將藥膏收好,起身,將容洇抱到了暖閣的小榻上去午憩。

外頭日光正盛,枝頭的花兒嬌氣,受不得夏日天氣的哄燥,懨懨低垂下頭,失了生氣。

連慣來愛吵鬧的夏蟲也疲乏了,跟著一道噤聲,明媚的光線順著大敞的窗欞灑入殿內,恬然而又悠靜。

容洇被累到,頭一沾枕就入了睡。

耳邊聽著她均勻細微的呼吸聲,褚南川一人先回了內殿,將遺留滿殿的荒唐整理幹凈。

先是書案旁掉落在地面的那幾本書冊,然後是水漬凝固堆疊在上頭的寶相花地毯,還有二人再不能穿的衣物……

至於床榻,也需要再重新整理一番……

並不是不能讓明秋和王德全來清理。

只是那些水與痕,都是容洇因他而流出來的。

所以,不想讓旁的人看見。

午後的天氣已能漸漸感受到夏日獨有的那份燥熱。

待褚南川收拾好,從內殿裏出來,重新回到暖閣。

小榻上的容洇依舊酣睡夢中,呼出的氣息清淺,只是睡覺的姿勢卻變了個樣。

整個人側臥著,蓋在身上的那一層薄被掀開,額上不知何時悄然沁出一層微汗,顯然是睡夢時候被熱到了。

俯身替她輕撫去那層淺汗,褚南川朝外走去。

明秋被叫了進去。

不多時,一個小型的冰鑒便被明秋輕手輕腳地搬進了暖閣。

冰塊置於青銅容器之內,絲絲縷縷地往外冒著冷氣。

殿內氣溫慢慢降下來。

容洇側身抱緊手邊的薄被,下意識地朝冷源靠近。

夏日的中衣布料單薄,禁不住她這樣來回的動作,玉潔的大腿從中露出來,起伏的臀線若隱若現。

褚南川一雙眼毫無克制地看著。

連依舊在睡夢中的容洇都感覺到了他眼神。

朦朧中睜開眼,先看到地板中央不知何時多出來的那座小冰鑒。

開口問褚南川:“你讓人搬進來的?”

才剛醒過來,容洇輕輕打了個哈欠,霧氣跟著從眼底彌漫,雙眸水潤潤的,兩頰帶著初醒的薄紅。

褚南川沒能忍住。

走近床邊,將人從榻上摟起來,薄唇親吻在她頸側,語調沈啞:“嗯,是方才讓明秋備下的。”

近來天氣隱隱有要熱起來的跡象。

容洇是有讓人在主殿備冰鑒的想法。

至於東偏殿,卻是從沒有想到過的。

一來是褚南川並不怕熱。

二來是他重傷初愈,蘇醒不久,還失了記憶,怕寒氣入體會傷了他體質根本。

容洇有些擔心,問:“冰塊這樣寒,你的身體會不會受不住?”

明明喊累補覺睡了大半日的人是她,卻還要擔心他受不受的住。

褚南川低低一笑。

“你在睡夢中都出了汗。我會多想,以為你夢到了我。再說,我受不受得住,娘娘不是最清楚?”

大掌按住不堪一握的盈腰,褚南川身形抵至榻邊t,支開纖腿。

“還是說,娘娘想要再親自檢查一下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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